女孩儿平复好心情,转头对谭有嚣说道:“我要跟你谈判。”谭有嚣觉得好笑:“谈判,怎么谈?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谈?我起码得要看到你给我开出的条件才会考虑啊小妹妹。”宁竹安神色淡淡,并未动摇:“条件就是用我自己的身体,还有我的未来,只要你答应,以后我就老实地待在你身边陪你。”
“就这个?想挺美啊宁竹安……我同不同意的,貌似你都得待在我身边吧。”
“但我会试着去回应你的喜欢。”
假的,怎么可能,不过是缓兵之计,宁竹安没有喜欢加害者的癖好,她只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卧底,向当年的爸爸看齐。只要能保护身边的人免受那些不该受的伤害,她死也觉得不可惜。
现在从长计议,是人就总会有弱点,区别在于藏得好与不好,性格上的,人生经历上的……如果谭有嚣的前半生如他所自述的一样辛酸坎坷,那么他大概率是没被人好好对待过的,想要攻心为上,无疑得从这里下手。
适才那句话果然有效,谭有嚣的表情因此有了一瞬间的松动,为了欲盖弥彰,他抬手捏住女孩儿的下巴尖问道:“你有什么要求?”宁竹安反问道:“你能接受我提几点要求?”他顿了顿,答:“两点,不能再多了。”
宁竹安感到庆幸,两点足够用了,甚至比她预想的还多一次提要求的机会。
她竖起食指说道:“第一,不管是家人还是谁,只要是帮过我忙的人,你都不能动。”谭有嚣挑眉凑近她的脸:“对,你可真有大爱,那我是不是还得把谭恪礼复活才行?”
宁竹安忽略了他的讥讽,说不想后半生都困在愧疚里,里外不是人的。包括周呈?谭有嚣问她,得来的是一个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。
下巴上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,掐得骨头生疼,气氛转眼间凝固,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,何况谭有嚣还不算是个正常的:“按你的意思,就算哪天我发现你跟别的男人上了床,只要你说一句他是在帮忙解决生理需求,我就得笑着同意他继续操你,可能吗?”
“你讲话不要七拐八拐到下三路,我只是不想身边再有人离我而去……我的妈妈和我的好朋友,你知道吗,我亲眼看着她们被死亡夺走,再有一次,我真的会疯……你想我变成个疯子吗?”
自然不想。谭有嚣审视她,暗自估量着话里话外的可性度,可女孩儿坦坦荡荡,眼神不躲不闪,视线便驻足在了她下巴的那小块淤青上——是昨晚指关节按得太用力,现在他张嘴咬了一口。
“这个我同意了,第二点呢?”
“第二点就是,你不准逼我爸爸去做违背他职业道德的事情,他是很好特别好的警察,大半辈子都兢兢业业地奋斗在岗位上,让他犯错会比杀了他还难受的。”
“宁竹安,你两点要求都是为了别人,自己呢,不管了?”
“我……我不需要,看到大家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谭有嚣不满意她的答案,或许是因为自己自私,他格外不能容忍别人的大度,尤其是宁竹安。自私有什么不好,万物诞生时谁又问过了谁的意见,连世界的规则都自私,渺小的,连活下去都困难的人有什么必要再去考虑其他。宁竹安傻,她就是太傻。
“沉寰宇的我也同意了,现在再提一条关于你自己的,快点。”
事先没想过谭有嚣会这样,她低下头思考,阳光正好照在脸颊,总有一份温热缱绻地游离在身上,像挂在美术馆里展览的油画,美是静穆的美:“那……等你报复完了他们就放我回家吧。”
她觉得希望不大,但谭有嚣答应了,笑着答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