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告别阿九,从后门绕到马棚,驾轻就熟地坐上白马,朝着远处奔去。
翩翩白衣,光芒四射。
在远离部落的荒原上,千余名光头僧侣正排着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他们高矮不一,年纪最大的有九十八岁,步履蹒跚;年纪最小的才一十一岁,蹦蹦跳跳,像去赶集。
这些僧侣出奇地有秩序,上一个没坐下下一个就绝不多动,头颅低垂,眼睛直勾勾瞧着自己的脚尖。
队伍后边慢悠悠走来一个人,他们也一副:我不知道、不感兴趣、别找我的疏离样。
弥音高僧算着时间,僧人们再过一会儿便能准备就绪,祭祀用的皮鼓也已安置妥当,想必戚云娘那也不会出什么差错。
“等到人都坐定,就可以开始念经了。”
“虚文,你负责起头。”
被他命令的僧人站起身来点头应答,后又盘坐回了地上。
除自己外一共七千七百七十七个僧人,分别围绕着中央的皮鼓坐成三圈。每一圈都要比前一圈大上两倍不止,彼此间分隔一仗的距离。
除了密密麻麻的僧人。荒原上最惹眼的莫属这大红皮鼓了。
直径十丈,高达十五丈的漆皮大鼓躺在原野上,淡黄色的牛皮鼓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黄的色泽,红色大漆涂抹地平整光滑,旁边的铆钉更是排列整齐,威风凛凛。
回顾以往的火祭节,哪怕是在火神部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有这种豪华待遇。这一个牛皮大鼓所要耗费的金钱和时节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吧。
就在他感慨之时,一个不属于僧人群体的矮个蒙面人从远处跑来,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便立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。
“好啊…果然来了。”弥音高僧勾起嘴角,笑容玩味:“看来这地方也没想象中荒芜,这不来了只不知死活的野兔子。”
“兔子可最会逃跑了…”
骑马赶来的单小雨眼瞧见远处有了米粒一般大的人影,她便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没错。
她又跑了段距离,直到人影有了她小拇指一般的大小。
“这地方果然平坦,连个大石头都没有,该怎么接近他们?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座下白马鼻子动了动,忽然点起前腿,嘴里发出低哑的嘶声。
“诶?玉珠,怎么了?”
单小雨抓着缰绳控制住马,被蹄子带起来的沙土熏得她睁不开眼。
“嘘嘘,安静、安静~”
“安…啊!”
单小雨话还没说完,一枚细长的刺状物什从她前方飞速射来!
还好单小雨反应迅捷,偏过头去躲过了这一击。
她干脆下马,让玉珠自己跑到远处等着。
“什么人?搞偷袭算什么本事,有本事出来!”
四周安静无声。
“好啊,是没胆子出来吗?”
单小雨试探性上前两步,眼神在周围来回扫荡。
刚还空无一人的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僧侣,他合着双手,笑得晦暗:“胆子确实不多,比起姑娘您来还是差了一点。”
“你不是…”单小雨略感疑惑,她看着这僧人年迈体弱的模样,很难想象刚才那一下是他的手笔。“我只是偶然路过这,高僧为何要对我下杀手?”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那日在营帐你我可有一面之缘的…你莫非忘记了?”
弥音高僧嘴唇抿成一条弧线,似乎很想陪这位女子聊一聊。
“姑娘你说你偶然路过此地?没道理吧。”
“再过几里就是火祭节场地,今年明令禁止不能让旁人参观,姑娘你骑着这么快的马径直奔来。如果不是去那,还能到哪里去呢?”
“哼。”单小雨偏视一方,冷言道:“我到哪自然有我的打算,你平白无故朝我扔这暗器,你还想让我道歉吗?!”
她拔起地上的长刺,飞插入弥音脚前的沙地里。
银光闪过弥音藏在深处的诡谲视线,那苍老的皮囊发出轻颤,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嘲笑从吼口响起:“呵呵呵…有点意思。”
“若不是你得了戚云娘的庇佑,抓你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。本以为秦思思就足以对付你们了,结果不但没把你抓回去,还差点让她逃出女帝的控制,幸亏我发现得及时。复竹、罗刹、秦思思,女帝的四大高手在你手上折了三个,当真是好手段…”
“不过辗转了这么长时间,你也花光了全部运气。昔日的江湖第一变成一个武功尽废的废物,依赖的靠山也马上要垮台,可叹呐…”
这人自曝身份,之前的不适感有了来由。面对危机,单小雨却格外冷静,她抓到了关键词:“靠山垮台?什么意思?”
忽然,高空一声鹰唳,
弥音对着头顶的火红太阳拜了一拜,无事单小雨的存在,虔诚念道:“ruesiruedonaze…”
“rerasido—”
“…火神祝福?”单小雨